夏彩衣很快点了点头,道:“在我的印象中,你也的确不像是那种人。那这么说,你是担心飞仙楼的人把我给赶出来了?”
荆何惜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夏彩衣不禁追问道:“难道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原因?”
荆何惜道:“算是吧。宝剑赠英雄,美人配华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称得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你不一定是美人,可我也的确不算是什么英雄,送你几件称心如意的衣裳,自然不能算是什么大恩惠。你完全可以一笑接过,不必担心我因此要挟你什么。”
夏彩衣道:“我原本就没有担心这个。”
荆何惜道:“那你担心的是什么?”
夏彩衣道:“既然在你的推测中,靠近飞仙楼的百里范围之内,连普通的茶馆酒肆都没有,又怎会有适合平民百姓购买衣服的场所?那便只能绕道而行。偏偏现在距离午时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了,如果你执意绕道而行,我看未必能如约而至……到时候那位南宫姑娘怪罪于你,就算我想帮你说话,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
荆何惜道:“这你就有点杞人忧天了。”
夏彩衣道:“何以见得?难道你觉得我方才所言并没有什么道理?”
荆何惜道:“原本这也是很合理的推测,但前提是你真的是一个普通人。”
夏彩衣笑道:“我现在这副衣衫褴褛的打扮,难道还不够普通?”
荆何惜道:“正是因为你外表看上去衣衫褴褛,脸上也满是油污,就连每一根发丝都好像写着形散意乱这四个字,所以你看上去更像是流民乞丐,而不像是普通人。”
夏彩衣的神色顿时有些怪异:“听上去像是在骂我。”
荆何惜道:“是你自己选择做出这副伪装,可准备工作又不够充分,所以才会给人一种违和的感觉,这一点你怪罪不了别人。”
夏彩衣又道:“那么听你言下之意,是打算带我去名贵的服装店咯?”
荆何惜道:“其实也不需要多名贵,只要恰到好处就可以了。”
夏彩衣好奇道:“在你眼里,什么样的衣裳算得上是恰到好处?”
荆何惜快速道:“当然是保证你不被飞仙楼的人给赶出来。”
夏彩衣认真思考了片刻,接着道:“如果只是满足这个要求,那我想我也没有必要更换衣服。”
荆何惜道:“为什么?”
夏彩衣道:“因为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而有能力的人,通常又很有面子,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所以我想咱们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荆何惜冷笑道:“可惜我的面子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
夏彩衣道:“那或许是因为你缺乏一个向大众展现你真正实力的舞台,而不是你本身的能力不足。只要你找到一个类似的舞台,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展现出七七八八,只留一两分作为压箱底的本事,便足以名动天下了!到时候你无论是去往哪里,或许都会有从者甚多,争先喝彩的情况发生!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的面子无疑也能算是一种殊荣……至高的荣誉,至强的刀客,将你们捆绑在一起,好像也不是那么强行……挺合情合理的。”
荆何惜的笑容似乎更冷:“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夏彩衣道:“一厢情愿总比信口开口要好吧。其实我觉得那位卓公子应该也跟我有类似的想法,而他让那位南宫姑娘在飞仙楼接待你,可能也是在为你举行一个过渡的仪式!事实上,他早就搭建好了这样一个舞台,就等你登台上去表演!”
荆何惜嘴角仅有的一丝弧度顷刻间消散于无形,沉声道:“我是刀客,不是戏子。如果这偌大的江湖,都能算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舞台的话,那我大概也不知道究竟要表演什么?即便我知道,多半也不会放手去做。”
夏彩衣诧异道:“为什么?”
荆何惜道:“因为功夫是杀人技,功法也是,这其中就包括了仙法。仙武同修的目的,通常都是为了走向长生,走向强盛!如果表演之心太重,覆盖了原有的探知之欲,那我觉得这应该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夏彩衣道:“人生悲喜参半,其中选择的好坏自然也是如同阴阳并存的关系。有时候尽管你明知自己将要做出的选择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可当时代的洪流涌向你时,你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做好了,你便是时代的弄潮儿!做不好,那就只能是被潮浪吞没的小鱼小虾。”
荆何惜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似乎在这方面,你有些独到的心得体会?”
夏彩衣道:“虽然我并不介意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可这番道理还真不是我本人悟出来的,我只是针对我那位几位师父平日里对我的告诫进行了总结,就当是借花献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