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晚宴邀请了很多人。
陈萱儿也在邀请之列,所以郑年回家将她接上。
名单上有长安县府衙门所有去过剿匪的名字,所以傅余欢等人也一同前往。
几人搭坐马车,赶往八云会馆之后,经过守卫之后,将马车直接开往了院落之中。
姜明带着马车去喂草,其他人则是一路在接引之下进入了会馆之中。
八云会馆的场地很大,里面少说也能容纳几百人,但是只有寥寥几桌,估计今日这一场盛宴也围居了不少其他京城的官员。
果不其然,十几桌有六七个京城的职能机构,礼部下设、工部下设首当其冲,还有大理寺各部、守备军各部、长乐县衙门等都在其列,但大多都是小官小吏,最大的不过大理寺来了一个女官寺守,官居从六品。
主宾已经到了,大家伙便开始落座,郑年和陈萱儿被安排到了主座的位置上,左右各是辛德龙及其夫人,秦风,荀大人及其夫人,还有几位陪同的官员。
郑年左手辛德龙右手秦风,而辛德龙的夫人靠着陈萱儿,身侧则是荀夫人,几人和和睦睦,光看着一桌,郑年还以为是家宴之类的。
荀大人手抓一卷宣纸站立而起,走到了台上开始演讲,先是以京城治安的问题开篇,随后讲述百姓的疾苦和整治的方向,接着就是大肆表扬长安县剿匪有功,以他为表,奖励郑年等人一大堆的好东西,最终便以京城发展方向卡开始大肆谈论。
这种会议郑年以前也开过无数次,现在再听,颇为感动,只不过他们的发言略显浮夸,再加上歌颂皇帝威武,大周千秋万代一系列的言语几乎占领了发言的绝大多数,听上去就有些意味消沉,吹毛求疵,大不如前世的发言听上去那般务实。
轮到郑年时,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一通感谢之后,便坐了下来。
大家听得也是平平无奇,最后荀大人举杯,和大家一同开席,这才算是圆满。
歌女上台,舞女起舞,吹拉弹唱开始。
“荀大人倒也有趣。”郑年憨笑着。
“这年头当官就是给自己当的。”辛德龙在一旁和郑年碰杯,“荀大人能够在这里过得如鱼得水,全凭一手好记性,有这般好记性,什么事儿过不去?”
“好记性?”郑年一愣。
“那还不是?”辛德龙看了一眼秦风。
秦风将手里的酒泼在了荀大人的胳膊上,“哟哟哟,荀大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
荀大人哈哈一笑,“无妨无妨。”
“荀大人,昨日上午的有人来访你,说起陛下龙诞之事是如何安排的?”辛德龙问道。
“龙诞之事乃是我们京兆尹必须要督办好的事情,现如今长安县长乐县两县严查坊内人员,必须要挨家挨户,不能让奸人入内,且做好严查防范,今日起,京城之内凡是入京者,必须有过往商办的手续,还要开车验货,牛马也要侦查,不得有误。”荀大人道。
“哎?荀大人衣服怎么湿了?”秦风问道。
“嘶?这是咋弄的?”荀大人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可能是来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酒坛子吧,不说这些,来,我们喝酒。”
郑年忙然,看向辛德龙,“老爷,真的假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辛德龙笑道,“能他妈做到正三品,谁在乎他娘的真假呢?”
“悟了。”郑年哈哈大笑。
“荀大人有一副人生哲理,你得听听。”辛德龙举杯一饮而尽。
荀大人笑道,“便是,宁可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犯错。”
郑年举杯共饮,“厉害厉害,此为官之道,确实让人赞叹。”
‘怪不得京城百姓都活不起了。’郑年心中叹息。
酒过三巡,众官员开始绕着桌子敬酒,嘴里都是恭维之话,对郑年也是赞誉有加,什么百年来京城最好的县令啊,什么可造之材,未来可期啊,什么官途通运,大有作为啊,反正好话就是往上靠。
差不多的时候,荀大人安排几个人进入了内堂。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内厅,一张圆桌上瓜果丰富,酒更是不少,香味四溢。
长安县众人也跟了进来,与京兆府几个核心官员一同落座。
“这京中名曲儿不少,能唱名曲儿的自然也是不少,但是要说京中第一名角儿,那自然是陛下钦点之人。”荀大人笑着对几人介绍道,“恐怕各位还不知道吧?”
秦风道,“不知道不知道,你给说说。”
荀大人道,“陛下昨日钦点,龙诞之日入圣堂唱曲儿的,便是京中第一名妓,玉堂春。”
“六宫粉黛无颜色,谁人不识玉堂春。”秦风憨憨一笑,“今日有幸得见这京中第一名妓的风采。”
“各位便可一赏。”荀大人拱手。
只见房门缓缓打开,一只彩玉环绕的手臂推开了轻纱,少女侧身让入,给了众人一个背影,粉色的布鞋稍稍抬起,迈步进入了房间。
她的登场每一次都不会让人特别惊艳,但是每一次都会让人记忆犹新,印象深刻。
傅余欢的眸子闪了起来。
钱好多歪着头看向傅余欢。
她从未见过这个冷漠的头儿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嘴唇稍稍向上的微笑,这是从未见过的微笑,无论是在任何时候,她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笑容。
那笑容里仿佛藏着一个很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