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那张帅得让人想杀人的脸,这个家伙还有一身自己做梦到梦不到的顶尖剑术,有无比灵活如鬼影的轻身功夫,有两柄品质远比自己双刀要好出一大截的双剑……这些东西,我也要想要啊!
宁彪欲哭无泪。
于是他想方设法的把悲痛转化为了力量。
长得帅是吧,那老子便剁烂你的脸!
修为底蕴高是吧,看我不废掉你满身的内力!
手中的武器品质好是吧,这两把剑以后都将是我的!
愤怒到被冲昏了头脑的宁彪好像一头真正意义上的谷中“山彪”,以莫大的攻势开始迎战,再也寻觅最先的那份试探氛围。
没了试探,就只剩下强攻对战强攻。
一方想要快速解决战斗,所以强攻;另一方为敌人的优秀感到愤怒,杀人泄愤的想法和存活下来的心思两两结合,使之战力得到一个加成,既然有强攻的能力,也只能够以强攻来应敌,那便强攻!
这恐怕就是江湖上人们常常说的一句话,最好的防御就是全力进攻!
红绸剑客是从刚挑起战斗以后就倾力而为,那个青皮刀客,却是在意识到眼前这个混蛋小子战力实在太高以后,方才不遗余力的施展出了自己的全部刀法,不得已用自己生平所学来决战此人。
既保护自己的命,又保护身后大老板耶律望天的命。
宁彪以神屠御雷双刀厮杀,短短上百个回合,左右两手使出不下二十种刀法里面的招数,真正可以说是千变万化,换成普通人,莫说能够抵挡得住,估计就连看都看不清楚,都这家伙是刀法耍得头昏眼花,目眩神摇,连站稳都成了奢望!
魏颉左手血灵使大漠星辰决,右手青霜出霜刃把示君。
黄沙遮天与九星耀日完美结合,以孤烟直剑气作为出敌不意的法宝;青龙舞动身躯,一气只有一剑,一剑可衍生出无限种变化,令人决计捉摸不透。
虽然旁观者清,当局者更清,魏颉非常了解自己这两门剑法有多么厉害,这场战局也很明显是自己占据优势,准确来说是大幅领先,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他却也实实在在的有感到微微诧异,觉得有那么些出乎自己的意料,意识到自己可能最开始有些过于轻敌,以至于错误了估算了这个姓宁家伙的实力。
原来被呼唤作“丧彪”的宁彪,一点儿都不“彪”,正好相反,他绝非什么莽夫,甚至于比小武神鼓武都要来的得聪明,来得骁勇善战,来得让人小觑不得!
自己的大漠星辰诀已算得上是人间不多的顶级上乘剑法了,就算是中原某些大型武林宗门内部的镇派之宝,也不会有自己的这套武学那么攻守兼备,那么威速双收。
而那门由老剑圣嬴秋自行开创出来的霜刃把示君,则更是天下难能一见的超级剑法,这门连中原武林剑术第一人龙蠡都挡不住,连数完精兵都拦不了的剑法,用嬴老爷子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以此剑法,为人间剑术拔高一筹。
此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恐怕也只有昔年天庭剑道杀力最强的白虎帝君有资格说得出口了,换成别人,一定是在说大话,是在大白天的做梦。
然而,就算是左右两只手齐出,血灵和青霜,两柄宝剑递出不同剑法,星辰诀和霜刃示君两大超强剑术一股子的倾泻-出来,却也根本就做不到速战速决,只能压制,而能难仅凭自己的剑术就彻彻底底的战胜宁彪的双刀了。
这就已经相当恐怖了,毕竟那可是有血灵青霜,一柄红等属性的剑胚,以及一柄天下奇罕的神剑同时施展而出的剑法。
两剑出两套顶尖剑术,迎战之人便会好似甚是不幸的落入了一座庞大剑阵之中,以一人之人抵挡好几个人的联袂进攻,情况之凶恶险峻,实在不亚于在悬崖边上跳舞。
但宁彪却并没有因此而落败。
反而愈战愈勇,愈挫愈狠,以双刀不断地斩出猛力至极的刀法,仿佛在用自己的身法动作像敌人魏颉诉说着四个字。
老、子、不、服!
在后面,那袭红绸使出偷师来的幻魔身法,配合周身之紫霄真气,竟隐约幻化出了一阵阵朦胧若幻魔气机的物事,踏罡步斗,脚下生风,红影和紫雾融合在一块,显得愈加玄幻奇妙而不可思议,实实虚虚,真真假假,常人绞尽脑汁都都无法摸清楚年轻人的动作究竟是怎么样的。
满身上下有紫霄真气流淌着的红绸剑客原本以为,自己都用那样的全力了,内功外功轻功剑法,全部都已是自家的巅峰水平,除了体内还没有一颗“无上剑丹”以外,其余的战力都已可绰绰有余的被视作是一位凝丹境的剑仙了。
可他宁彪还是丝毫没有马上要落败的迹象,极有一派“接着打啊,老子还撑得住”的魄力架子,持久力和心境韧性果真让人佩服,换成是普通修士,就算有本事能抗得住魏颉那些超乎常理的剑术,也会在那无比可怖的“剑阵”攻势之下节节退败,以至于心神不定,甚至当场心“镜”崩碎,被自己活活吓死都不是没有可能。
诚然,和那些没屁用场的懦夫相比,五阶巅峰境界的“丧彪”,确确实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刀修二字称谓的前头,完全可以再多冠上一个“纯粹”的前缀词。
纯粹刀修宁彪,在这间昏暗密室内,激战纯粹剑修魏颉。
深知自己不办法在一时半会儿的功夫里,仅仅依靠着两柄佩剑,基本难以快速分出决定性的胜负,于是魏颉这才让冰塞川雪满山两柄细小飞剑从自己的袖子里面飞出。
打算以这两条仙界神明赠送给自己的通灵宝剑,来作为诛杀丧门神的“胜负手”。
要不怎么说是仙家重宝呢,成效果然显著,两剑齐齐掠去,在一瞬息间重重斫砸在了那柄满是雷气的“御雷”之上。
以神裂山脉惊雷矿石冶炼而成的御雷刀立刻便从宁彪的右手中脱出,远远而飞。
一刀失手,战意却不见减少。
仅剩左手中一刀的宁门神仍是打算以单手刀继续作战。
战局一锤定音,终于因为魏颉的“帮凶”苍参的到来,宁彪心理防线彻底宣告崩溃。
他主动认输,魏颉也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放过了他。
宁彪自认败北,调转刀锋,主动去刺杀那位天仙楼大老板,也就是他的“主子”耶律望天。
令魏颉本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宁彪居然被两“弹”给瞬时轰杀了!
那是可是半步六阶凝丹境的修士,竟死得这等草率?!
此时穿着黄底蓝纹袍子的苍参也已赶到,魏颉瞪大眼睛瞧着仰天躺在血海中,胸口处赫然一个巨坑的青皮刀修,心情尤为复杂,为他之死略感不值。
蓦然间听得“咔嚓”一声,魏颉登时一惊,抬起头,和好兄弟苍参一同朝着前方望去。
骨瘦如柴似病鬼饿殍,脸无血色的耶律望天在以手中那只纯金弓弩轻松射杀宁彪后,又快速扭动某处隐蔽起来的机关,将自己身后的那块石门打开。
放出了自己麾下,乃至整座七星城里最强的战力。
只见七名身材不同、长相不同,但清一色都穿灰衣的剑修自门后头跃了出来,继而像铜墙铁壁似的挡在了自己的主子身前,每一个手里都紧握有一柄绚丽多彩的长剑,他们如同铁血战士一般,死死的护住耶律望天。
此乃七大五阶脱俗境剑修,合称“七曜”,他们每个都是厮杀能力不俗的“实战家”。
因为纵-欲过度而不具人样的耶律望天手里仍不松开那架金弩,但因为此时有了七曜的守护,有恃无恐,故腰背得以挺直,说话也丝毫没有哆嗦了。
他神色镇定,冲着前头不远处宁彪的那具新鲜尸体“呸”了一声,然后露出了鄙夷恶心的面部表情,唾口骂道:“丧彪啊丧彪,你这狗杂-种,亏得老子提前准备的这一架‘金丹乱射弩’,一弹可杀五阶,两弹可杀六阶,若没得此等宝贝,我今朝还真就死在了你的受伤,真是晦气,晦气到家了!”
耶律镇江的干儿子耶律望天确实是有所纰漏疏忽,没有意料到宁彪先前一直在努力藏拙,把自己装成了一个没城府也没心机的“傻大个子”,假装真诚万分的给自己当贴身侍从,但实际上却是义父大人早早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暗棋”,目的就是在自己想要反叛之时,将自己及时杀死,永绝后患。
即使没有发现丧彪的真实身份以及长期隐忍的目的,他耶律望天毕竟是在官场这个染缸里混出了个五光十色的高手,就算没能推断出宁彪一直以来都在演戏,他也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这个丧门神完全放心过。
因为儿时的惨痛经历,见过自己父亲遭亲戚背叛而绝望自杀的死状,本名白莱、白望天的他,素来都不对任何人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多疑至极,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亲信,哪怕是贴身侍卫,为了保险起见,都绝不会随随便便把极为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没法子彻底看透一个人。
所以就在去年年底,他耶律望天充分发挥才能,以折腰山老七毛巳文的参与下,成功自制研发出了一架名为“金丹乱射弩”的绝强武器。
以十分坚实的材料与浓度不小的纯金融合打造,为了增强威力,弓弩内部所装的“弹药”根本不是寻常的火药。
而是金丹。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从死去的凝丹境修士体内剥离出来的珍贵金丹!
金丹乱射弩中-共有三颗金丹,这也就以为这架弓弩之中蕴含了三名仙品修士死后尚存的部分灵气。
每一颗从六阶修士尸体里取出的金丹都尤其贵重,饶是折腰山那么厚的家底,也最多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三颗,真的就是极限了。
而那架造型美观的纯金弓弩,则是耶律望天不为人知的一大底牌了。
就连身为贴身保镖的刀修丧门神都全然不知,一点儿都不了解。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若不知,那可就要殆了。
所以宁彪死了,死得非常惨。
三颗凝真金丹做成的“金弹”,第一弹狠狠震开了丧彪左手中的佩刀神屠。
第二弹,则冷酷无情的轰入了宁彪的胸膛。
一弹杀门神,就是这么一颗积蕴着巨大灵气内力的弹药,把丧门神宁彪的胸口炸裂出了一个足可塞入拳头的大洞,胸骨碎得干干净净,心肺自然被打成一摊烂泥,如何能不死透?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耶律望天手段之狠,实在叫人咋舌!
一颗金丹杀脱俗境修士,两颗金丹灭凝丹境修士的说法,看来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空口白牙说大话了。
亲手扫清门户,诛杀半步凝丹境刀修凝彪以后,天仙楼大老板耶律望天站在七名灰衣剑修的身后,发出一阵鄙薄的冷笑。
刚才他把已然死去的丧门神宁彪好生谩骂了一通,勉强出了出胸中恶气,反正是叛徒,死了也就是死了,虽然浪费了两颗金丹有些可惜,但好歹还剩下一颗嘛,还有一次可以保命的机会。
更何况自己的身前还有七曜作为保护呢,有甚好怕的!
“喂,小子,你是剑仙?”耶律望天冲着魏颉高声叫道,“不错不错,本大爷就喜欢剑仙,等一会儿你死了,我就把你体内的那颗无上剑丹给挖出来,做成一颗弹药,存在这架金丹乱射弩里面,你身边那个帮手,可也是仙品剑修么?”
穿有蓝色法袍的苍参朗声一笑,爽快的回应道:“你爹我只有五阶脱俗境大圆满,没有六阶,让儿子你失望了。”
明明白白被占了口头便宜,城府之深犹在宁彪之上的耶律望天却也没有形怒于色,只是再度磨了磨牙,那张惨败无血的脸上浮现出阴沉沉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可惜啊可惜,本来还想一口子多两粒金丹作为弹药,不过也挺好,损失了一颗金弹,干掉出了一个卧底,这买卖蛮划算的,挺好!”
手里拿着金丹乱射弩的耶律望天忽然哈哈一笑,振声道:“喂喂,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老子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在这儿傻站着的?龙渊、风翅、柳叶、电光,一会儿结完剑阵以后,你们四个负责杀那个穿红衣服的剑仙,火石、金璧、裁云,你们三个主要对付另外那个汉子。”
淮南道第一纨绔苍参大感不平,向来很要面子的他瞪大眼睛,扯开嗓子骂道:“你奶-奶的,凭啥他四个我三个啊!不公平,怎么可以如此区别对待!”
一身扎眼红绸的年轻人魏颉神色快意,因为双手持剑的缘故,用肩膀轻轻碰了碰苍参,笑道:“谁叫我是剑仙,你不是呢?给你分到三个就不错了,知足吧你。”
苍参拔出了腰间的翠绿地灵剑,紧紧握在手中,翻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句:“你是个屁的剑仙!”
“都我上,谁宰杀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赏他个天仙玩,不,十个天仙!”
随着耶律望天如此“重赏”之下,这七个长期被压抑在密室内的七曜剑修,皆如狼似虎,仗剑极速朝前方杀去。
魏颉和苍参两人亦同时挺身前冲而去。
欣然陷入七星剑阵之中。
以二对七,视危厄如同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