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到哪怕牺牲自己，也愿意保全他，重要到他混蛋至极，也要保他周全，哪怕是一丝伤害也不想看到他承受。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儿越界，他不敢去深究，也不敢去多想。

无所谓了，他要的只是李孚一平平安安就行。

李孚一只觉得自己半边脸都是滚烫的，他呆愣愣的看着那只抚摸自己脸旁的手，一颗心都在颤抖，整个人都有点儿不知所措，简直就是惊讶到了极致。

师父摸他的脸了。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梦里才能有的画面，然而如今竟然出现了，竟然是梦想成真了，师父竟然真的摸他的脸了。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曾经那都是小时候了，小时候他也经常趴在师父的怀里任由他抱着，摸着自己的头，擦着自己的脸，可是那是小时候啊。

自从他察觉到自己对师父有了非分之想，脑子里有了那些龌龊的想法之后，他从来没敢再主动的去碰过他师父，因为他害怕，怕自己不由自主，怕自己那点儿龌龊的心思被师父发现，怕师父会彻彻底底不要他。

如今这般，对他来说就像是个奢侈的梦一般。

然而那只手并没有放在上面多久，钱爻轻轻的收回了手，指尖却又轻轻的搓了一下，就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感觉一般：“果真是长大了，脸都没有以前圆润好摸了。”

钱爻笑着道，一双眉目都是弯弯的，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笑，一眼就可以看出此刻的他究竟是有多么的开心。

此话一出，李孚一瞬间双脸通红，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微微的拧着，整个人都好像是傻了一般。

“我家重华竟然会害羞了，这还是你长大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你脸红的样子，不再是像个小大人一般，倒是可爱的紧，跟你小时候一个样。”钱爻思绪拉了拉，想起来从前那个被自己一摸脸就脸红的小包子，如今小包子长大了，变得冷清了，仿佛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整个人都冷清得很。

“也不知后来你怎么就不喜欢笑了，明明小时候很喜欢笑，很可爱的。可是长大之后就偏偏变成了一个冰块脸，那浑身的气场都夹杂寒冰，微微一动脾气，天空冷的就要下雪，简直都能够把人冻死。”钱爻一字一句吐槽数落着，然而眉眼之中却又全部都是宠溺的笑。

很久没有这么温情的时刻了。

从他复活到现在以来，每次他跟李孚一的见面不是喊打就是喊杀，仔细回想起来好像就没有一天的好时候。

也幸亏他信李孚一，也幸亏他舍得不得对李孚一下手，不然早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了，哪里还能有如今这个温情的局面。

风云台上那一幕就像是一局死棋，换成别人没有一个人能够破得了，可偏偏那样的死局在他这里却什么都不算，毕竟有谁像他这般傻，愿意把自己的命都送给另一个人呢？

“师父，我是不是变了很多，你讨厌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么？”李孚一看着钱爻开口，声音都有些忐忑不已，他在等一个答案。

“是变了很多很多，多到让我都不敢想象不敢置信，多到让我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你。”钱爻一字一句开口道，他想起自己刚复活那会儿遇到的李孚一，可不就是这个样子么？整个人就是一个杀神，谁人敢靠近。

那个时候，他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置信，不过才仅仅五年，到底李孚一是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但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师父都不会讨厌你的，你是我的徒弟，我都说了自己的命都可以给你，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我只是心疼。”心疼曾经那个肆意阳光的少年不见了，浑身上下只剩了冰冷，整个人都好像如同一块冰一般，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够变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呢？

“李重华，我回来了，从今以后有为师在，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取，你想让谁死，我帮你杀，我不要你任何东西，只想让你平平安安永远都要开心活的肆意。”钱爻一双眸子深深地看着李孚一，仿佛就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他知道李孚一来到镇魂塔的目的，也知道了魂珠的存在，之所以说这么多东西，为的就是告诉李孚一一件事，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李孚一，哪怕是他祁陆哪怕是他李孚一自己都不可以。

他不求任何东西，只求李孚一的平平安安活的洒脱肆意。

“师父。”李孚一一双眼睛几近是通红。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钱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这一生所有的一切都是祁陆给他的，就连他的命，也都是祁陆从阴司手里抢回来的，他这一辈子可以说就是为了祁陆而活，只要师父能够好好的，他李孚一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师父，我不要任何东西，我只要你能够好好活着，能够永远的开心的做你自己，不再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这条命本就是你夺回来的，我的一生都是你给我的，我能要什么呢？我要的不过只是你能够平安罢了，你能够平平安安，这就是重华最想要的。”李孚一几近是想要哭。

没有人知道祁陆在他心里到底有多么重的地位。

所有人都知道风云台之上是他对祁陆动的手，是他把祁陆杀了，是他把祁陆打的魂飞魄散连个渣都不剩。

可是又有谁知道呢？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祁陆的人，因为祁陆不仅仅是他的师父，还是他爱的人，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人。

没有人知道堂堂金川太子心里竟然对他师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也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念头在他内心究竟是埋藏了多久，久到已经生根发芽，久到让他自己都摆脱不开。

但是，这个秘密他永远都不会告诉给任何人，也永远不会有任何的人知道他竟然爱着祁陆，他不想让他那天人一般的师父被人给拉下神坛。

祁陆本身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不容得任何人玷污，哪怕是他自己也是绝对的不可以。

“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钱爻轻轻的弯着眉眼笑，他静静的看着一旁的李孚一，整个人都笑得特别温和，一双狐狸眼里都带着些许的光泽。

“傻徒儿，没人能够要得了我的命，只要我不想，没有人能够让我死，除非是我自愿兵解，不然就算是阎君来了也照样收不了我，你看，哪怕是风云台之上经历那么多……如今我不是活的好好的么？”钱爻摊了摊手，然而内心却是有些复杂的。

他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有些纳闷的。

当年风云台之上，他好像是自愿死的，如此说来，那一次他应该是得死透了，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机会？这个问题也是他复活以来一直不理解的一个地方，那个时候他都已经自挖心脏以血祭天，更是连天雷都已经劈了下来。

那种情况还能够活下来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