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风平浪静。
盛怀扬没有答应联盟,毛华杰却也没把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世。
起初,夏时初颇不理解,后经盛怀扬一点拨,便明白了个中缘由。如今的局势,毛蒋两派各据跷跷板的一头,旗鼓相当,谁也法压下谁,而盛怀扬则是站在跷跷板正中那人,脚往那边移,直接决定胜负。
没全然摸清底牌前,毛华杰不会轻易得罪盛怀扬,否则那就是把他推向蒋峪那边。
蒋峪也是如此,虽对盛怀扬搅和中天的事心存不满,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就是给对手送武力值。
“原来不站队才是最好的策略。”夏时初顿悟。
因为,一旦选择一边,反是让对手无所顾忌。
盛怀扬摸摸她的头,“他们把自己的路堵死,注定裹足不前。”
可不是,这群人眼中所见只有这面前的名与利,权与势,殊不知离开gc,离开这个行当,这些屁都不是,却为此斗得头破血流。
“对了,董事会为什么不同意你辞去投行和固收总监?”夏时初颇为好奇。
盛怀扬耐心解释,“同部门不能恋爱,主要是出于风险规避,但这毕竟是公司内部规定,怎么执行董事会说了算。”
“一来,我主动提,说明无私心;二来,我的职级和合伙人身份,哪怕不兼任投行老总,跟你也算上下级,避无可避;最重要的是,当初gc高薪聘我回来,就是想带动投行这块业务,我这刚给他们拿下几个大项目,董事会的人才尝到甜头,怎么肯为了点感情的私事放我走?”
说到底,盛怀扬个人价值大于“风险”,董事会自然肯开绿灯。
“你是不是早就考虑过这些?”夏时初问。
“当然。”他轻抚她的脸,“我说过,这次换我牵着你往前走。”
这一路的障碍,他总要一点点理清,让这条路成坦途。
“那当时我说不能公开,你怎么还答应配合呢?”她不满地嘟囔,“哦,对了,你还为了我说这话跟我冷战了一个礼拜。”
盛怀扬压了下眉心,“夏时初,我是因为你不肯公开生气?”
“反正你生气了。”夏时初撇嘴。
对于这种欲加之罪、蛮不讲理的行为,辩是辩不出个是非对错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抱过来,收拾一顿,换着方的“体罚”一通就ok。
被弄得软成一团的夏时初,枕在他肚子上,手指摩挲着他的结实的小腹,“黄兆波说你关系很牛,我还以为你找了人疏通。”
“哪有白来的人情和关系。”盛怀扬顺着她的头发,“都是互惠互利,今天欠了人家的,以后一定会还回去,能不欠就不要欠。”
夏时初深表同意,所谓关系人情都是礼尚往来,今日人家赠你三分,明日只能加倍还回去。
其实,那日黄兆波那番话是让她极为不舒服的,他们都去探究盛怀扬背后的关系网、人脉网如何如何,让人误以为他是受了靠山荫庇,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有今天,能成为这场内斗漩涡中影响成败的人物,完全是来自他自己的努力和能力。
比如,他让中天重回gc手里,靠的不是谁去说项,而是他的专业能力和解决方案打动了陈航。而正是这么一个个的大项目,让他有了同董事会高层谈条件的资本。
“不过,我猜毛华杰可能也怕你拿婚外情的事威胁他。”
“你觉得我会吗?”盛怀扬反问。
夏时初不假思索地摇头,“不会。”
他这人,虽然腹黑得把人算得明明白白,但骨子里的骄傲绝不会允许自己去行这种卑劣的手段,赢也要赢得光明磊落。
“这么信我?”盛怀扬轻笑。
“因为是我也不会。”夏时初认真道,“这事我觉得算是毛的隐私,要谴责处理也是他们两对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无权干涉,而且拿这种隐私威胁对方很没品。”
人活一世总要向阳而生,她做不到以德报怨,但以牙还牙也得底线和原则。既然你已不耻对方的卑劣,却要有样学样,不就是把自己拉到跟他一样的泥潭里,臭作一堆。
听完这番话,盛怀扬俯下头来亲她,“我家初宝三观好正。”
周末,夏时初约了谭丫丫和沈梦蝶聚餐。
这是一顿欠了很久的“赔罪宴”,缘由嘛,自然是她没有第一时间把和盛怀扬旧情复燃的消息告知他们。
帮老马搭线那次,谭丫丫惊闻两人居然和好,第一时间就联合沈梦蝶在“三个小仙女群”对她发起了申讨。
沈梦蝶:“md,夏时初,我们是你狗屁闺蜜,你干脆等请满月酒时再告诉我们你俩又滚一块儿好了。”
谭丫丫:“老子更呵呵,晚上还想做月老,给她丫介绍对象。这是诚心让我成为迫坏人家幸福恋情的刽子手啊!”
夏时初自认理亏,一个劲陪不是,“姊妹们,我错了,最近事一多你就给忙忘了。”
“我看你是被男色迷得没魂儿。”沈梦蝶没好气,“说吧,盛怀扬又给你怎么把你迷倒了,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结果呢?哼。”
夏时初呵呵一声,讪笑,“那会儿很多事不知道嘛……”
她团坐在沙发上,用一句句长语音把当年的“误会”大致讲了一遍,又讲了盛怀扬到gc后的一些事他别扭又暗戳戳地对她好,他深藏的爱意,还有他的念念不肯忘。
“其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还爱我,我也还爱他。”她拇指压在屏幕上,嘴角晕起淡淡的笑意。
他爱她,她亦然,仅此而已,哪里还需要更多理由。
这世间,缘起缘落,有的人分开后哪怕同在一个小镇,此生也无法再遇见;有的人跨越千山万水还是会再遇。
谭丫丫听完有些动容,故意嘟囔道,“md,我都有点嫉妒你了。”
沈梦蝶也说,“nnd,这是在跟我们炫耀、撒狗粮呀,不行,你俩必须请客。”
“对对,请客,搞顿贵的。”谭丫丫附和。
夏时初自是任君处置,表示时间、地点、方式随她们选,“我让盛怀扬准备好钱包。”
“啧啧啧,有男朋友买单了不起。”。
谭丫丫:“梦蝶,去,让你家老罗帮忙找个那种贵得要死的餐厅,咱们把她男朋友吃穷,让她秀……”
谭丫丫说到做到,周五出差回来,就给夏时初甩了个地址,定下这周六聚会。
吃饭的地方是深藏于胡同里的私房菜馆,这种店不会上点评网,但绝对满足谭丫丫说的“死贵”。
周六下午,夏时初带着盛怀扬赴宴。
去的路上,她先给他打预防针,“她俩你知道的,嘴不饶人,等下肯定要嘲咱们的。”
盛怀扬开着车,轻轻投过来一瞥,“怕她们欺负我?”
“少自作多情。”夏时初扔给他一个白眼,“我巴不得她们帮我揍你一顿。”
“好。”盛怀扬轻笑。
“好你个大头鬼。”夏时初瞪他,“对了,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跟mike说一声。”
“他知道。”
“知道了?你说的?”
“嗯。”
夏时初哦了一声,又问,“那姜呈是不是也知道?”
“对。”盛怀扬打了转向灯,拐进胡同外的停车场。
以他和姜呈的关系,想来他也不会瞒着,而且她挺好奇,“你去宁延那儿,是不是准备把他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