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的乐声结束,少年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站在原地,有些想笑——听听那句“若我是格兰芬多,此刻应在大厅里当众发疯”,唱个情歌他还要踩一脚格兰芬多啊,不愧是他。
“桑妮。”德拉科见我好像呆在了原地,他试探地唤了一下我的名字,“……我的歌词写的有这么差劲吗?”
这话就有点委屈了,果然我先前故意晾他几分钟是正确的,他肯定超级期待我的反应吧,以为我会非常感动地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给他一个热吻?
想得美。
“嗯,写的也就一般般吧。”我走近他,故意这么说道。
德拉科好像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他沮丧地说道:“完了,布雷斯说得对,我果然没有写歌词的天赋,真是白白折腾这几天,害我们都没睡好觉……但是吉他弹得总算还行吧?”他又期待地看着我。
“嗯,还不错。”我点了点头,已经站到了他旁边。德拉科之前是坐在墙壁下方凸出来的一块石头上弹得吉他,所以现在我站在那里,要比他搞上一些,于是怀抱着吉他的他,只能抬头看我。
昏黄的灯光就在我们身侧,他灰色的眼睛在有些黑的通道里却显得非常明亮,因为灯光落在他眼睛里,因为他眼里有着满满的情意,同他的金发一样熠熠生辉。
佩格说得对,这就是音乐的魅力,我觉得今天的德拉科要比平时可爱许多。他弹唱了一首情歌给我,还想试探我的反应,他想象着我的欣喜,他所做的一切,都与我相关。
于是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了?”德拉科把吉他放到一边,伸出手去拉我的手,他的手很凉,因为他太过于期待,反倒有些紧张。
“你手好凉。”我弯下腰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手,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他,然后我松开他的手,去按他的脸颊。
“……!”
德拉科成功被自己手上的冰凉温度误伤,他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桑妮,你怎么突然这样——”这句话因为我按着他的脸,所以说得不是很清晰。
虽然被我整蛊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推开我。
“因为我还要突然这样。”我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然后我又亲了他一下。
德拉科逐渐反应了过来:“你这是——”
“如果你觉得你在做梦。”我几乎是抵着他的额头说道,“那么,就像歌词所说的那样,我来光临你的梦了。”
少年再度眨了眨眼睛,他忽然伸出手,环扣住我的腰,下一秒在我猝不及防发出的短促的“啊”的声音里,他一把将我拉到怀里。我茫然地坐在了他的腿上,手臂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肩膀,揽上他的脖颈。
“你刚才是故意的。”德拉科确信地说道。
“是呀,你才发现?”我弯了弯嘴角,“我怕我夸你太多,你会得意忘形。”
“我刚才好失望……我都没对别人这么上心,第一次谈恋爱实在没什么经验,你应该好好鼓励我才对。”德拉科不高兴地说道,“桑妮,你不能这么坏。”
“我哪里坏啦?”我无辜地说道,“谁还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呢?”
这话一出,我们俩都怔了怔,然后一起笑出了声。
哦,原来这就是初恋呀。
“好吧,虽然你在歌词方面可能没有什么天赋,但你在让我开心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所以,能把我放下去了吗?”我很担心我会掉下去,有些不安地问道。
“如果这是梦,我想我应该可以为所欲为。”意识到其实我很喜欢这首歌的德拉科开始得寸进尺,“比如——”
“你居然做过更限制级的梦吗!”我打断了他的话,红着脸从他怀里跳了出去,“不行,以后我不跟你单独相处了,爸爸妈妈知道会说我不矜持的。”
“……比如再亲一下什么的,只是再亲一下!”少年看了看空了的怀抱,心情似乎也跟着空落落的。
“我才不信。”我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哼,通过奥斯顿·罗尔的事情我可是明白了,不能什么事情都满足男生的想法,我自己也要留有余地。”
德拉科的表情有一瞬间有些奇怪,他看起来仿佛想要冲进校医院把准备出院的罗尔再痛打一顿让对方继续住院,大概因为罗尔的确是一个坏榜样。
“你这样我很难办。”德拉科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我问他。
“因为在你这里,我可是毫无保留。”德拉科认真地说道。
“真的吗?你每次可都是很久之后才跟我解释你的那些秘密。”虽然这话很让人感动,但我还是提出了质疑,“与其说你毫无保留,其实我才是这样吧。”
“那我真是太幸运了,能得到你毫无保留的喜欢。”被我戳穿了的德拉科也不恼怒,事实上我们都知道这话有点无奈,尽管我希望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但德拉科的性格决定他在涉及某些事情的时候,他会选择“为我好”而避开我。
这是说千次道万次也很难改变的。
“所以呢?”我追问他。
“所以——”德拉科说道,“我爱你。”
我忽然觉得,眼眶有点湿。
从七岁那年相识,我们一路顺风顺水,然而十一岁时的分院结果让我们短暂地失去交集,次年他对赫敏说出了泥巴种那样的词汇让我们大吵一架,三年级、四年级,我们遇到了更多的事情,至今也没有办法在大家面前光明正大地谈情说爱。
可是我因为他变得更勇敢,面对看起来凶狠的假穆迪教授,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而他也因为我,可以从转角处站出来——大概这就是爱的力量。
我们一起在阳光下成长,一起为了对方,变得更好。
“我也爱你。”我对德拉科说道,“德拉科……”
“我只爱你。”
由于我把大多数的作业都解决了,所以周末这一天,我得以跑到外面晒了晒太阳。我很高兴看到汉娜的气色好了许多,而她领着阿曼达过来同我道谢,她们似乎以为关于音乐的建议是我提出来的——我想了想斯莱特林同和赫奇帕奇也没有好到哪里的关系,决定暂且接受阿曼达的道谢,然后找机会转达给佩格。
“音乐真的有难以想象的力量。”阿曼达坐在我身边说道,她是个有着浅棕色皮肤的女孩,很明显是个混血儿,“我感觉我的心情平复了很多,我一定会在迪戈里学长的位置上认真地完成每一场比赛。”
“加油。”我衷心地祝福她,然后我忽然想起,她好像姓……盖伊斯?
之前在霍格莫德给猫咪艾谱莉提供了帮助,我还去送过甜品的那户老夫妇,似乎就姓盖伊斯,不会这么巧吧?
“咦,那应该是我祖父和祖母。”阿曼达说道,还真是这么巧,“我的祖父希林·盖伊斯在校的时候,校长还是迪佩特先生,当年是麦克米兰院长选他做的找球手……等等,麦克米兰?”
“那是我曾祖父。”我眨了眨眼睛,“休伯特·麦克米兰。”
“哇——”她发出一声惊叹,“我想起来了,我的祖母艾尔莎似乎是你祖父杜鲁先生的学姐!那你家有没有人认识我父亲呢,他叫伊索·盖伊斯,也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的父亲是他的学弟!”
“我想我表哥会认识他。”我确信地说道。
“那我们两家可真是有渊源,以后有机会带你认识一下我弟弟惠特莫尔。”阿曼达开心地说道,“他年龄还很小,现在和我爸妈一起在苏格兰生活。”
我们这些巫师家族之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想的话,邓布利多教授见证了我们家三代人的成长,因为他跟我曾祖父曾经是同事……突然有些感慨。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厄尼,厄尼想了好久,忽然惊讶道:“我想起来了,一年级那次圣诞节回家,我偷偷地跟曾祖父的画像聊天,他在听说我的同学里有个叫阿曼达·盖伊斯的女孩子之后问了我好多问题……”
“那时候的格兰芬多有三个男生,按照年龄分别是希林、伊索和惠特莫尔,而阿曼达是赫奇帕奇的级长,他们关系都非常相熟,还有个叫伊莎贝拉·塞尔温的女孩,和惠特莫尔形影不离。”厄尼说道,他惊疑地看着我的眼睛,“桑妮,你应该明白这种意思吧……把认识的人拿过来做名字,既不是中间名也不是家族传承——”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这样的取名方式,是纪念逝者的行为。
在动荡的年代,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而我们今后很有可能也要面对这样的情况,身边熟识的亲人和朋友,随时可能会有人离去。
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更让我感到不安,因为乌姆里奇被任命为高级调查官,她有权检查其他的教师。还有新的教育令,福吉很明显想要控制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