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临近傍晚,虞愿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因为来葵水而导致的烦闷心情也被驱散了。
她自小在北疆长大,那里干旱少雨,最是炎热缺水。每次下雨的时候,就是所有人最开心的时候。
如今天这般的瓢泼大雨,是虞愿以前在北疆时从未见过的,也就近两年回到信都后,她才见识了这里的雨有多大。
可是那时候,看着倾泻而下的大雨,她也已经生不起任何喜悦的心情了。
她扶着父母的灵柩回京安葬的时候,一路上似乎都在下雨,直到父母入土为安,那雨才止住。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虞愿站在九曲回廊下,伸出手在掌心接了浅浅一汪雨水,轻轻晃了晃,而后指尖微微向下倾斜,让雨水从掌心流下落地。
“殿下,这儿冷,还是回去吧?”照双将一件薄披风披到了虞愿身上,小心建议道。
殿下如今身子还不大便利,最是受不得凉。
“走吧。”虞愿用手拢了拢披风,看了眼廊下汇积的雨水,转身离开。
这晚越极并没有来凤仪宫过夜,他这次头疾发作的蹊跷,生怕再与虞愿同处一室真会出事,便歇在了崇德殿,派了孙福去跟她说了情况。
虞愿本来还打算提一下越极头疾的事,见此也只好暂时作罢。
明日就是受贺礼,帝后二人要受宗室亲王公主以及满朝文武百官及外国使节庆贺,晚上还有宫宴,这一切早已准备妥当,虞愿命人去再次核对了宫宴名单和一应器具饮食准备,务必要将一切准备妥当。
因为第二日还要早起,故而虞愿睡得早,等她躺到床上,想起照双说的话,心里也一时平静不下来。
在今天下午她睡着的时候,越极来看她便罢了,给她揉肚子,这是什么意思?
前世他可没有做过这些,一开始是真的将她当做孩子来看,连身体接触也是少得可怜。
也只在偶尔微服出宫的时候,才会紧紧握着她的手。
或许,这辈子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拥有不一样的走向?
虞愿想着这事,将手放在了腹部,她的孩子们,这辈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降世,让她不再承受骨肉分离的痛苦吗?
崇德殿内,一身玄色常服的皇帝在窗边负手而立,他微昂着头看向外面,雨已经停了,乌云退散,一轮弯月高悬于漆黑的夜空,周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星光。
“陛下,天色不早了,还请早些就寝吧。”孙福在距离皇帝五步远的地方站定,躬着身说道。
“皇后那边情况如何?她可是睡了?”越极没有转身,冷沉的目光依旧望着那一弯明月。
“回陛下,皇后殿下一切安好,今晚早早就歇下了。”
孙福是跟在皇帝身边时间最久的太监,他知道皇帝对皇后殿下态度不一般,那边的消息也是随时注意着,以便于在皇帝问起时不至于答不上话来。
“让太医院的人随时候着,皇后的身体,万不可有半点闪失。”
越极转过身,高大的身形压迫感极强,就连孙福也是时常觉得面对帝王喘不过气来。